第2天。
陈川和许大海早早起来,逐一去看望了,昨天在码头和悦海酒楼外受伤的兄弟们。
大多都是皮外伤,筋骨无碍,但士气难免受挫。
陈川看着一张张挂彩,却依旧强撑着说不碍事的面孔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也不知道,陆文远到底会怎么去为自己和大家伙报这个仇。
安抚完众人,承诺所有医药费和误工损失由他承担后,陈川和雪大海来到了河口码头。
码头上又多了5艘崭新的铁壳船。
船更多了,但人却少了。
这次没有在搞什么热闹的仪式,陈川和几个懂船的老渔民一起,上船仔细检查着船体。
“川子,船没问题,都是好家伙!”
一个老渔民拍着冰冷的船壳,说道。
陈川点点头:
“恩,好好保养,以后咱们就靠他们吃饭了。”
正说着,林浩然的身影出现在了码头上,他快步走来,脸上带着一丝振奋:
“陈先生,正好您在这,早上吴县长亲自联系我了。”
“关于深水码头选址的事情,他那边已经初步协调好,原则上同意我们在现有浦江码头的基础上进行扩建和升级改造!”
“他邀请我们下午去县里开会,具体洽谈投资事宜。”
这消息来得比预想中要快得多。
陈川看向林浩然,问道:
“浩然,在原有基础上扩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?”
林浩然显然早已思考过,立即回答道:
“从商业角度考量,这无疑是最优解。”
“能最大程度利用现有基础设施,省去前期大量的征地平整基础建设费用。”
“即使浦江这边可能会要求我们额外承担一些配套设施的建设,但总体投入相比完全新建应该还是能节省不少的。”
陈川点了点头,林浩然说的确实在理,直接征用原本的码头,可能会对县内的现如今的渔业状况有所影响。
所以适当增加一些配套设施的建设资金,肯定是需要的。
林浩然见陈川,似乎在思考,于是问道:
“陈先生,您是不是觉得这样进展太快了?”
陈川闻言笑了笑,眼神锐利:
“快吗?我就是希望越快越好。”
“商机瞬息万变,效率就是金钱!”
他顿了一下,继续问道:
“这次各大家族商讨的具体投资金额出来了吗?”
“资金方面应该还算充足吧?”
林浩然闻言语气,轻松地答道:
“陈先生建设一个深水码头的资金其实还没到,需要各大家族专门开会商讨的地步。”
“您点头或者我这边打份报告提交上去,资金就能划拨。”
“初步估算,我觉得先期投入控制在100万左右应该差不多了。”
“100万?”陈川微微蹙眉,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要少。
林浩然立刻会意,补充道:
“恩,是100万美元。”
“按照现在的汇率和国内的建造成本,完成首期扩建和升级,这个数量应该是足够的。”
“后续再根据运营情况,再追加投资也不迟。”
100万美元,在这个万元户都不多的年代,无疑是一笔惊天巨款。
陈川心中了然,龙腾国际的底蕴确实远超常人想象。
就在这时,码头入口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。
几辆眼熟的军绿色吉普车袭来,但不同于昨日的横冲直撞,狂按喇叭。
今天这几辆车开得异常缓慢低调,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“妈的!又是他们!”
有眼尖的村民立刻认出了这些车,正是昨天来打砸的那一伙人!
一声呼哨码头上正在干活的村民们瞬间警剔起来。
不少人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计,抄起鱼叉木棍呼啦啦地聚集到陈川和林浩然身前。
他们怒视着那几辆吉普车,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。
可这回吉普车停稳后,却没有乌泱泱的人群下来。
只见为首的那辆吉普车车门打开,首先下来的竟然是如同肉山般的朱旺财。
他强撑着满脸的笑,左边脸颊上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。
那双细缝小眼扫过群情激愤的村民很快落在了陈川身上。
下一秒,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,朱旺财二话不说,扑通一声,竟直接跪在了码头的水泥地上!
然后朝着陈川的方向将头重重磕了下去!
“陈陈老板!”
“我朱旺财有眼不识泰山,昨天冒犯了您!”
“我该死,我给您赔罪了!”
“求你高抬贵手,放我一条生路吧!”
一边说着,一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那些小山般的肥胖身躯,不知是因为恐惧,还是因为哭泣,竟然在发抖。
码头上一片死寂。
许大海更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。
这人还是昨天的朱旺财吗?
陈川和许大海对视一眼,然后来到了朱旺财面前。
看着眼前这即使跪下也能和自己平视的壮汉,陈川问道:
“朱老板,您这是要闹哪一出?”
朱旺财赶紧又往地上猛猛磕了两个响头,哆哆嗦嗦说道:
“陈老板叫我小朱就行,我这回是带着兄弟们来给你赔礼道歉的!”
“只求陈老板您能原谅我们!”
他说着猛地回头朝着吉普车上喊道:
“人呢?都死哪去了?”
话音刚落,吉普车车门齐齐打开。
众多汉子跑了出来,一个接着一个跪在了地上。
陈川见状,微微皱眉,摊了摊手道:
“朱老板,你把事情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。”
“我是没事,可是我那群还在医院躺着的兄弟,他们怎么说?”
“我能原谅你,他们能原谅你吗?就凭着这点诚意?”
朱旺财闻言,立即吼道:
“听到了没有?陈老板说拿出诚意来!”
话音刚落,在场所有跪着的人都开始挥起手掌扇起了耳光。
顿时,码头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耳光声和朱旺财粗重的喘息。
那些互扇巴掌的小弟们,脸很快肿了起来,但没人敢停手,只是麻木的重复着动作。
陈川冷冷地看着,一言不发。
他想不通陆文远到底做了什么。
居然能让周旺财这样凶悍的地头蛇,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卑躬屈膝。
而且恐惧到了骨髓里。
朱旺财见陈川依旧不为所动,心一横,左右开弓。
顿时更加响亮的耳光声传来!
他一边扇,一边带着哭腔哀求道:
“陈老板陈爷爷!”
“您就饶了我吧!”
“求求您,求求您跟陆少爷说句好话!”
他扇的嘴角破裂,血丝混着口水流了下来。
原本如同肉山般的脸此刻更是肿得象猪头。
陈川这才缓缓抬手示意了一下。
许大海,见状吼了一嗓子:
“瞎了吗?都他妈给我停手!”
清脆的耳光声戛然而止,那些小弟一个个喘着粗气却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。
只是低着头,不敢抬眼。
陈川走到了几乎虚脱的朱旺财面前:
“朱老板我再问你一遍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为什么今天跑来演这一出?”
听到陈川再次追问缘由,朱旺财浑身猛地一颤。
庞大的身躯筛糠般抖动,连跪都有些跪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