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,你怎么想是你的事。”
“还有,你可以回去问问雨水,易中海和聋老太是怎么对她的。另外提醒你,长兄如父,雨水迟早要嫁人,你这当哥哥的还得给她准备嫁妆。姑娘家要是没点嫁妆,将来在婆家肯定受气。不信你去问问院里那些大娘大婶。”
今晚孙红心这番话,彻底把何雨柱的自信打散了。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好,院里同辈中就数他最出息。可听了孙红心的话,他才知道自己未来担子有多重,搞不好,日子过得还不如贾家。一想到这里,何雨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何雨柱的反应,孙红心全看在眼里,心里只觉得好笑。
不过打一巴掌还得给个甜枣,孙红心虽然未来不会踏足官场,但做人的道理是相通的,“其实你也不用太看轻自己,按现在的情形,贾家注定是走下坡路,而你还有向上的可能。”
何雨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,猛抬起头,却仍有不解,“红心,我不懂,贾家怎么会越来越差?贾东旭有易中海这个师父,等工级上去了,工资也会跟着涨,不是应该越过越好吗?”
孙红心瞥了他一眼,眼里的轻篾几乎满溢。
若在以前,光凭这眼神,何雨柱早就火了。但现在,他在孙红心面前确实软了半截——不仅因为对方之前的狠劲,更因为孙红心讲的道理,让他真正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。
这差距甚至让何雨柱有点绝望:自己都二十一了,孙红心才十五岁,可偏偏自己连一个半大孩子都不如。
孙红心习惯性地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,“我真服了你,脑子是长着当摆设的吗?不过说真的,你那脑子也不咋好看。送你一句忠告:要是觉得脑袋没用,不如捐给需要的人!”
就在何雨柱还在琢磨“捐脑袋”是怎么回事的时候,孙红心抛来一个问题:“你跟贾东旭一个厂的,知不知道你们厂叫什么?”
“当然知道,红心轧钢厂。”何雨柱答得还挺自豪,仿佛解了什么难题。
孙红心也懒得再讽刺他,“既然知道是轧钢厂,那你知不知道厂里主要做什么?算了,不绕弯子了——轧钢厂,主业当然是炼大宗的钢材,比如钢板、钢锭、钢筋这些。所以对你们厂来说,炼钢工才是主流。”
“而贾东旭呢?他是钳工。钳工是干嘛的?就是加工点零件,说白了,就是配合维修工。机器坏了,需要什么零件,就由他们来做。”
“换句话说,在你们厂里,钳工根本就可有可无。设个钳工车间,无非是方便修理机器罢了。”
“你想想,炼钢车间有多少?锻造车间、焊接车间又有多少?再看看钳工车间才几个人?一比就清楚。”
“一个无关紧要的工种,还是个低级工,换你是厂领导,会让他继续往上升吗?升上去对厂子有什么好处?”
“既没用,又要多付工资,厂领导除非脑子被狗啃了,才会让一个低级钳工升成高级工。”
“这一点,从易中海身上也能看出来。他是七级钳工,正经的高级工。换成别的工种,哪个七级工不是徒弟成群,逢年过节家里排长队?你再看看易中海,除了贾东旭,还有别的徒弟吗?”
我之前提过,贾东旭是易中海选定的养老依靠。可你仔细想想,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平心而论,贾东旭真的是能托付晚年的人吗?
显然不是。说他好吃懒做都算客气了,加之他家里的负担——一个同样懒散的娘,一个农村户口的媳妇,还有两个农村户口的孩子。这些情况,难道易中海不清楚吗?他当然清楚,甚至比谁都明白。那他为什么还选贾东旭?没别的选择。厂里不会给他安排别的徒弟,就算他想教,厂里也不需要。
话说回来,贾东旭的工级基本到顶了,工资也就那样,以后很难再涨。但他和他媳妇都还年轻,再生一两个孩子也不奇怪。到时候,家里多一张嘴,日子就更难了。
而你不一样。你虽然进步空间有限,但还可以考三级。如果能考上六级厨师,基本工资就有四十五块五,还能当上厨房班长,额外拿补贴。加之你这手艺,平时给人做做席面也能赚点外快。所以我说,贾家只会越过越难,而你只要不乱来,日子肯定越来越好。
听到这里,何雨柱真心佩服起孙红心来,他站起身,诚恳地鞠了一躬:“红心,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。”
坐下后,何雨柱感慨道:“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书呆子,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。这两天我才明白,你不是不会,是懒得跟我们计较。我们那些行为,在你眼里恐怕就跟小丑似的吧。”
他苦笑着摇摇头,到今天才晓得,什么才是明白人过的日子。回想从前,简直不堪入目。
孙红心并不在意何雨柱的话,他对何雨柱本来也没什么期待。今天说这么多,纯粹是一时兴起,没别的意思。“就到这儿吧,我得早点休息,明天还要跟老师学习。”
孙红心送客的语气很淡,可何雨柱一点也不介意,起身就要走,临走前又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
“等等,”孙红心叫住他,指了指桌上带来的东西,“把这些拿回去。我不喝酒,给我没用。麦乳精带回去给雨水喝,她需要营养。”
“再提醒你一句,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——雨水放假后长了起码两三斤。这阵子她基本都在航子家吃饭。不是我们嫌弃她,相反,我和航子家都很喜欢她。但我说过,我们替代不了你这个哥哥。希望你能多关心关心她。”
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谈论关于雨水的事情。如果今后你再忽略她,我会尽力让她与你断绝关系。我们家不介意多一个妹妹,张叔和张姨也不介意多一个女儿。
“你放心,以后我一定会多关心雨水的。”孙红心的语气虽然生硬,但何雨柱丝毫没有生气。邻居们如此关心自己的妹妹,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,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?
对于带来的东西,何雨柱也不好意思再带回去。“红心,你还是收下吧。我知道你家不缺,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孙红心认真看了看何雨柱的表情,明白他是真心实意的,但还是摇了摇头。“心意我领了。这样吧,麦乳精就算是我送给雨水的,告诉她每天早晚冲一杯喝,争取在开学前把身体养好。身体好了,学习才更有精神。”
“至于酒,我觉得你明天应该再去一趟航子家,到时候带给张叔。雨水这些天都在他家吃饭,你知道,虽然我能弄到粮食,但我不太会做饭。”
何雨柱挠了挠头,笑道:“其实航子家我也准备了,和你这份一样,只是今天还没来得及送去。”
听了何雨柱的话,孙红心笑了,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容。“心里有数就好,不过还是按我说的办。麦乳精给雨水,我不吃这些东西在院里也不是什么秘密,平时糖果不也都分给院里的孩子们了。酒嘛,就当是你多送给张叔两瓶好了。”
“那行。”何雨柱不再推辞,他能感受到孙红心话里的不容拒绝。他拎起东西,对孙红心说: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,早点休息。”
“恩。”孙红心送走何雨柱,关好门,熄了灯。
他并不是要睡觉,还有许多事情要做。他进入空间,先把阎埠贵送来的鱼倒进河里,然后在河道两边各种下三颗龙眼种子。今天剩下的种子不止六颗,但他的体力无法一次性全部种完,剩下的可以分几天慢慢种。
至于张航送来的一包西瓜籽,孙红心直接撒了出去。大部分撒在右岸,算是给空间里的牲畜准备的口粮;左岸只撒了几颗,留给自己吃。种几颗就足够了。
忙完这些,孙红心骑着自行车在空间里转了一圈,主要是收集浆果和野草的种子。途中他还看到了两头小野猪,它们已经长大了不少,但还没到能宰杀的时候。估计现实中再过两个月就差不多了。
等所有事情做完,他在河里洗了个澡,然后从空间里出来睡觉。
第二天早上,孙红心洗漱完,去张航家吃早饭。通常他带回来的早饭够两个人吃,最近都是他和何雨水一起吃。但今天何雨水却没有来。
“雨水还没起床吗?”孙红心一边吃着鸡蛋饼,一边问张航。
“起床了,我刚去喊她。不过她哥今天不知怎么了,居然给她做了早饭,所以她没过来吃。”张航也不太清楚情况。毕竟孙红心和何雨柱昨晚的谈话,他全程都没听到,不象何雨水还听了一小部分。
孙红心笑了笑,也没放在心上,安安静静吃完了早饭。
饭后,趁着张刚还没去单位,孙红心把自己要去医院跟着老师学习的事说了。“张叔、张姨,以后中午我未必回来吃饭了。老师昨天交代,让我从今天起跟着他在医院学。张姨,以后中午就不用专门给我准备了。”
张丽一直拿孙红心当亲儿子对待,一听这话,放下手里的活儿就说:“好,红心,你可得跟着老师好好学。”
“您放心,我一定认真学,争取早日把老师的本事都学过来。”孙红心笑着应道。
张丽也笑起来,转身拿出一个面袋,“这是你之前没吃完的白面,带回去吧。”
这点白面孙红心哪会放在心上,何况也不是外人,他压根没伸手接。“张姨,这点白面还拿来拿去干嘛?再说了,老师总有休息的时候吧,到时候我还不是照样过来吃饭?难道还一次次拿来拿去,多麻烦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跑了。
张刚和张丽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。张刚开口道:“行了,收着吧。”
“哎。”张丽轻轻叹了口气,总觉得家里欠了孙红心不少情分。
可孙红心却觉得,是自己欠张家的。这些天家里打扫、衣服清洗,都是张丽帮着做的。要是放到几十年后,请一次家政得花多少钱?就那十几斤白面,再加个零恐怕都不够。
跑回家后,孙红心往挎包里塞了个新笔记本和一支灌满墨水的钢笔,推上自行车就出了门。
从中医院所在的南锣鼓巷过去,实在不远。大概就两三公里,走路顶多半小时,骑车更是十几分钟的事儿。
现在的中医院原本是前朝一座王府,已有两百多年历史,始建于1737年,曾是康熙帝第二十四子诚亲王爱新觉罗·胤秘的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