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面是什么情况?”
新锐电视塔内,云鹊出声质问。
监控室中,职员们面面相觑,无人能给出答复。
“该死的,一群废物!”
云鹊咋舌一声,直接通话向山鸦家。
山鸦的身影浮现,男人的面孔更沧桑老成了少许。在看到云鹊的一瞬,山鸦明显愣了一下,联想到刚刚军方的动作。
“山鸦,你听我说。”云鹊语气急促,“你马上把第四自卫武装旅的人给我调过来,新奈良市那些黑道暴动了!”
见到男人神情迟疑,云鹊用力锤桌:“没听到吗!?”
“可是我看到,本家正在往新奈良市派兵,是发生了什么吗?”
“我说了,是黑道暴动!”云鹊大吼,“把指挥权交给我就行,不需要你做别的,我只需要一个武装旅!”
“云鹊,你知道的,我不能这么做。”山鸦沉稳沙哑的声音传来。“别把我当傻子,要么把事情和我说清楚,要么中止联系。”
“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,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行事风格。”
云鹊愣了一下,涨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。
这一切太过突然,他的身体
嗓间一股甜意上涌,云鹊捂嘴咳了几下,鲜红映入眼帘,像根针般扎入青年的瞳孔。
注意到青年本就病态的面色更加的苍白,早有察觉的山鸦喉咙微滚,欲言又止片刻沉默下来。
“山鸦。”云鹊虚弱了几分,西装的白色内衬领口被血染红。
“我活不了多久了,我就要死了
“就当是老友最后的请求,让我离开吧,我不想在这里死去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,即便早就心知肚明,山鸦难免感到一阵悲怆在心中弥漫开,沧桑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。
是啊,他早就知道了。
早在魔城军区那次,不管是突然袭击基地的虫族,还是最后青年颤斗的手,一切都早有预示。
对方与家庭观念”脱不开联系。
早在旧时代,云鹊便在长期的战斗下留下了一身的隐疾,只是依靠着冰寒心流的体魄,才压制下那些隐疾。
长年以来,对方的身体早已被各种伤病蛀空,随着时间逐年流逝,他再也抑制不住隐疾。青年的生命已走到末途,来到了荒漠的尽头。
“我会一个人消失掉,不会再回来。”云鹊轻声说。
“云鹊。”山鸦问,声音些许颤斗,“你能告诉我,为什么
”
“你会出现在这吗?”
“云鹊家到底还有多少
”
心中那股弥漫开的悲怆,让山鸦语气顿挫抑扬,他几乎是咆哮地吼最后的这句话:“象你这样的辛迪加!”
一股彻骨冷风吹到了二人之间,吹散了二人过往的情谊,将他们推到了至死方休的对立面。
沉默良久,云鹊语气近乎冷漠:“我不是辛迪加。”
说完,青年挂断通信,强撑着贴墙没让自己的身体倒下。
几名职员见状上前,想要扶起青年却被一把推开。
“他们还没闯进来,对吧?”
“不,他们已经冲进楼内了”一名职员被云鹊眼中那刻骨蚀髓的冰冷震慑住,“我们究竟在做什么?”
“这就和你们没关系了。”云鹊呵呵地冷笑两声,眼神透出一丝阴冷。
几人察觉到危险,想要后退。其中一人刚转身,云鹊便扼住了他的咽喉,五指深深插入他的脖子中。
近是眨眼间,男人便被吸成一具干尸,皮肉肉眼可见得瘪下去。
“啊啊啊啊!”几人爆发出惊恐的叫声。
云鹊一把甩开男人尸体,脸上有了几分血色,眼神却更阴狠几分。
“暗金蔷薇,你一定知道着些什么!”
“别想杀死我。”
“谁都不能杀死我!”
一边这么想着,云鹊一边朝楼道走去,摇摇欲坠的身躯猛地发生畸变,右半边胸膛募地肿胀,无数肉芽从撕裂的肌肤下探出,仿佛在尖啸。
“让你的人带我走。”黑暗中,云鹊不知在和谁对话。“我交代在这,对你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“你还是选择接受虫族的身份了吗?”海登堡无起伏的语气带着戏谑,“别废话!”
云鹊竭力与体内躁动的野兽抗争,发出粗沉的嘶吼。
“云鹊家主,你知道么,我一直很敬佩你。”
海登堡像致幕演出的演员那般起身,异常平静地俯瞰这个世界,下方是残阳下满目疮痍的破败都市,他却看到了一个舞台;灯光汇聚在无人之处。
“我敬佩你,即便本能如此渴求着生存,即便活下去的机会一直就在自己的手中,却仍抗拒着这份本能。像《雪国的莫里亚蒂》里斗争命运的勇士。”
“操,你,妈。”云鹊一字一顿。
他强忍着肌肉每分每秒都在被撕裂的剧痛,他的人影在墙上肿胀、畸形、扭曲。
“要么救我,要么,一起死!”
“你误会了。”
海登堡张开双臂,最后拥抱着这个他仍留念的、夕阳璨烂的世界。
“对于一位演员来说,最可悲的不过还未登台便迎来了退场,即便退场,也会被舞台的帷幕雪藏。”
“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。”
演员在命运的弦线下升起、摆弄四肢,一一完成这场演出的步骤,最后重重地砸落在舞台上。
海登堡以荒谬的形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“该死,该死,该死!”
虫族的触肢从他的右臂爆出,缭乱狂舞,云鹊已分不清,这嘶吼究竟是出自他,还是一位野兽。
“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,蠢货!”
“没人能杀死我!”
云鹊跌跌撞撞地来到楼顶,直升机的刺眼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。
暗红发的少女已在此等侯他多时,双马尾随风飘扬,猎魔姬最新系列的作战服说明其有备而来。
“暗金蔷薇呢?”云鹊粗吼,“我要见她,让她过来见我!”
“我要知道,她到底看见了什么!”
赤樗椿轻轻摇头,保持挺立的站姿,死徒武装完成变形;黑紫色的重剑为她所执握。
她无声地看着痛苦挣扎的云鹊,秋叶下的欢声笑语似在昨日。
小时候的她曾天真烂漫地骑在青年脖子上,看到一片金灿的世界;她曾以为这个世界无限壮阔,只要愿意,就能一直探索下去。
昔日温和的身影,此刻变成了体态丑陋、瞳孔血丝密布的怪物。
潜伏在赤樗五家中,最大的那位辛迪加。
陆续降下的特别行动小组此刻如同一场审判演出中静默的观众,即便知晓对方是云鹊家的家主,他们仍象往常对待高危目标一样,以战术姿态收缩。
云鹊突然狂笑起来,对外膨胀的血肉一瞬被重新抑制入体内,一身白袍骤然浮现,冰寒的气息对外爆发。
“猎魔姬,多么响亮的名号。”
云鹊审视少女,气势攀升至巅峰,青野丸弥彻出鞘,直指赤樗椿面门。
“小椿,让我见识你的长进。”
“别让我失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