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书案上的竹蜻蜓,裴珩臭了三天的脸,终于有所缓和。
嘴却依然是硬的,裴珩硬邦邦说着,“送这么个小玩意……”
嘴上嫌弃,他拈起竹蜻蜓,用指尖捏住竹柄,轻轻一搓。
竹蜻蜓“嗡”地一声轻响,双翼旋动,在书房内盘旋起来。
正巧周仲鹤进来,看到屋子里飞着的神奇玩意,不禁笑着道:“裴大人,童心未泯,还玩这个。”
裴珩不理会他,目光追随着竹蜻蜓,直到它力竭,才伸手接住。
把竹蜻蜓放回匣中,周仲鹤探头过来看,“你这蜻蜓,飞的好像有点不一样,让我瞧瞧。”
裴珩快速合上盖子,看向周仲鹤,“你有事吗?”
言下之意,没事就滚。
“有事,当然有事。”周仲鹤笑着说。
裴珩神情不耐烦,周仲鹤赶紧把文卷拿出来,递给裴珩。
裴珩一目十行,瞬间翻完,在卷宗最后批阅,速度之快,周仲鹤目瞪口呆。
“这,这就批了,裴大人不问几句?”周仲鹤不禁说着。
这份公文,己经被打回来三回,上午兵部侍郎才来过,被骂的狗血淋头。
周仲鹤拿着卷宗过来时,就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,没想到裴珩直接批了。
裴珩看着他,语气中带着揶揄:“周尚书亲自过来,若再不批。担心你老脸挂不住,要在我家里上吊。”
“多谢裴兄体恤。”周仲鹤笑呵呵地说着,刚想与裴珩再说几句,聊聊公务。
就注意到,旁边的翠姨娘在给他使眼色。
快走。
周仲鹤不知道缘故,却十分识趣,拱手道:“裴大人事务繁忙,我就不打扰了,告辞。”
裴珩点头,表情有一丝愉悦,总算走了。
周仲鹤拿着卷宗离开。
走出书房,周仲鹤却没有离开,而是走向廊下坐着的陈默。
“裴大人,这是怎么了?”周仲鹤小声问陈默。
前几天跟吃了炮仗似的,今天又玩起竹蜻蜓。
不正常,绝对有事。
陈默本想说“发骚”的,又觉得不够文雅,想了一会,才想出一个他认为比较合适的词汇,“思春。”
周仲鹤顿时双眼冒光,“快说。”
陈默往屋里看一眼,比了一个封嘴的手势。
万一屋里的裴珩听到,恼羞成怒,大家都得完蛋。
周仲鹤一脸失望,知道问不出什么,悻悻离开。
书房内,裴珩再次把竹蜻蜓拿出来,在指尖轻轻转动,状似无意地问翠姨娘:“除了这个,就……没别的什么话?”
翠姨娘低着头,心里早已打好了腹稿。
“我一个下人,沈姑娘就是有话,也不会与我说。沈姑娘的丫头汀兰,把匣子拿给我时,悄悄跟我说,姑娘把与蓝玉这些年来往的书信都烧了。”
话音落,裴珩摩挲着竹蜻蜓的动作骤然停住。
“哦?”
尽管极力克制,瞬间亮起来的眼眸,和唇角压制不住的弧度,出卖了裴珩。
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,语气平淡道:“烧了……也好。”
翠姨娘低头不作声,她把蓝玉的底裤都扒干净了。
沈大老爷瘫痪,沈二老爷之死,这么大的事,若是还不能让沈昭对蓝玉失望,裴珩就得哭了。
裴珩看着翠姨娘,道:“这些年你办差辛苦,从这个月起,二十两月银涨到三十两。”
翠姨娘又惊又喜,终于涨钱了!
还是一下子涨十两,前些天来的怨气顿时烟消去散,跪下谢恩,“谢老爷厚赏。”
原本廊下坐着的陈默,听到这里,顿时凑近到门边,差点就想推门进入问一句,“那我呢。”
“陈默也涨,你俩一样。”裴珩说着。
陈默顺势推门进来,与翠姨娘一起谢恩,“谢老爷。”
裴珩抬手示意两人起来,又对翠姨娘道:“自己去库房,喜欢什么挑两样。”
“是。”翠姨娘应着。
工资一起涨,库房的东西单独赏她,是赏她这趟去栖梧庄的。
裴珩心情大好,转身去了库房,给沈昭挑礼物。
是沈昭先送了他竹蜻蜓,他需要回礼。
翠姨娘继续办公,刚把工部的文书处理完,就见兵部员外郎撞门进来的,手里拿着文书。
“边关急报,段将军大胜,己经兵临林河,大珠皇帝己下令迁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