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,每一次呼吸都象是在吞咽刀片,王浩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,只能靠紧紧攥着青铜短刀来保持清醒,刀身的冰冷通过手心传来,象是一根救命的稻草,让他不至于昏过去。
偶尔有水滴从崖壁上方滴落,砸在下方的树叶上,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。
这声音在寂静的深渊里格外清淅,每一声都象是在倒计时,提醒着王浩他们,危险还没有过去。
黑羽鸟啄食果子的声音也很有规律,每一次啄击都象是敲在王浩的心上,让王浩的神经时刻紧绷着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可能是一分钟的时间,也可能是更久,黑羽鸟终于停止了啄食。
它抬起头,甩了甩脖子上的黑羽,红色的果汁从它的喙上滴落。它扇动了几下翅膀,似乎在活动身体,然后转过头,锐利的眼睛扫过周围的树枝,象是在确认还没有威胁。
王浩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,他赶紧闭上眼睛,屏住呼吸,生怕被黑羽鸟发现。
剩下的狗头人也都吓得一动不动,有的甚至把脸埋进了树枝的缝隙里。
黑羽鸟没有停留太久,它再次展开翅膀,朝着深渊下方飞去。
翅膀扇动的声音逐渐变小,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下方的黑暗里,再也没有了动静。王浩趴在树枝上,过了好一会儿,才敢慢慢睁开眼睛。
他抬起头,看向深渊上方,又低下头,看向深渊下方,到处都是漆黑一片,只有偶尔从洞顶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微光,能勉强照亮周围的树枝。
王浩侧耳听了听,风的呼啸声依旧,水滴声也还在,但那可怕的翅膀扇动声,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“首领它它飞走了?”
旁边一个狗头人声音发颤的开口询问,语气里满是不确定。
王浩没有回答,他慢慢挪动身体,试图确认周围的环境。
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但他还是强忍着,抬起头,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树枝,没有黑羽鸟的影子,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。
“应该飞走了。”
王浩沙哑着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。
他松开紧紧攥着青铜短刀的手,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,刀身上沾满了汗水,泛着冷光。
剩下的狗头人听到王浩的话,纷纷松了一口气,有的甚至直接瘫倒在树枝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
可王浩知道,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,他们还挂在深渊中段的树枝上,随时可能掉下去,而且黑羽鸟虽然走了,但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再回来。
“别歇着!”王浩强忍着胸口的疼痛,对着剩下的狗头人开口吩咐着。
“我们必须离开这里!”
“可是首领,我们我们该往哪里走啊?”
一个狗头人小声开口询问,声音里满是迷茫。
往上爬,没有树枝,往下爬,就是深渊底部
王浩抬头看了看深渊上方,之前他们所在的平台在深渊的上方,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至少有几十米,而且中间没有任何树枝可以攀爬,想要爬回去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他又低头看了看深渊下方,虽然漆黑一片,但至少有树枝可以借力,而且深渊底部有地下河汇聚成的水潭,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出路。
“往下爬。”王浩咬了咬牙,做出了决定,“顺着树枝往下走,到深渊底部去!只有到了底部,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!”
剩下的狗头人听到这话,脸上纷纷都露出了一抹恐惧的表情,深渊底部是什么样子,他们不知道,可能有更可怕的怪物,也可能是更深的水潭,但他们也知道,留在现在的位置,迟早会因为体力不支掉下去,或者被黑羽鸟回来吃掉。
“好……好!我们听首领的!”一个狗头人咬了咬牙,率先说道。其他的狗头人也纷纷点头,虽然害怕,但是现在除了选择相信王浩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。
王浩深吸一口气,开始尝试着挪动身体。
他的左臂不敢用力,只能用右手和双腿支撑着身体,慢慢朝着下方的树枝移动。
树枝表面覆盖着苔藓,本来就很湿滑,刚才黑羽鸟扇动翅膀时带起的风,又让树枝上沾了更多的水珠,踩在上面,稍微不注意就会打滑。
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右脚,踩在下方一根较粗的树枝上,然后用右手抓住旁边的树枝,慢慢将身体往下移。
胸口的疼痛让他每动一下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,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树枝上,发出滴答的声音。
“慢一点!抓稳树枝!”
王浩对着身后的狗头人开口提醒着,虽然之前他不把狗头人当人,但现在这些狗头人都是王浩活下去最后的资本,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了。
“不要慌,一步一步来!”剩下的狗头人也跟着王浩的动作,开始往下攀爬。
他们的动作都很缓慢,很谨慎,有的用手和脚一起抓着树枝,有的则互相搀扶着,生怕掉下去。
就在他们攀爬了大约十几米的时候,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突然从上方传来。
王浩抬头一看,只见上方的崖壁上,一股地下水突然涌了出来,象一条白色的瀑布,顺着崖壁往下流,正好落在他们攀爬的树枝上。
冰冷的水瞬间浇透了王浩的衣服,树枝被水打湿后,变得更加滑溜,他的脚一下子没踩稳,差点掉下去。
“小心!是地下水!”王浩大喊着,赶紧用右手死死抓住树枝,左手也不顾疼痛,用力抓住旁边的树枝,才勉强稳住身体。
其他的狗头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下水浇得措手不及。
一个走在中间的狗头人,因为脚下的树枝太滑,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,双手胡乱挥舞着,试图抓住旁边的树枝。可树枝上满是水珠,他的手刚碰到就滑了下去。
“啊——!”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在深渊里回荡。
那个狗头人象之前的同伴一样,朝着深渊底部坠去,他的身体在下落的过程中,撞在了几根细小的树枝上,树枝被撞断,发出咔嚓的声音,可这根本无法阻止他下坠的速度。
很快,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下方的黑暗里,只剩下那声惨叫还在深渊里回荡。剩下的八个狗头人吓得浑身发抖,有的甚至停止了攀爬,死死抓着树枝,不敢再动。
“别停!继续爬!”王浩对着他们喊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,“停下来只会更危险!”他知道,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,上方的地下水还在往下流,树枝会越来越滑,而且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地下水涌出来。
王浩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,继续往下攀爬,右手抓着树枝的力度越来越大,指甲缝里渗进了树皮的碎屑,传来一阵尖锐的疼。
剩下的狗头人听到王浩的话,也只能硬着头皮,继续往下爬。
他们的衣服都被地下水浇透了,冷得浑身发抖,脚下的树枝滑得象抹了油,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。
深渊里的光线越来越暗,只有偶尔从洞顶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微光,能勉强照亮他们前方的树枝。
地下水还在往下流,落在树枝上,发出哗啦啦的声音,和他们的呼吸声、脚步声混在一起,形成一种混乱的声响。
王浩的体力越来越不支,胸口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,每一次呼吸都象是在拉扯断裂的肋骨。
王浩的眼睛中的视野开始有些模糊,只能靠本能抓住身边的树枝,一步一步往下挪。
但他自己不能停下来,一旦停下来,就再也没有力气爬下去了。不知道又爬了多久,王浩的脚终于碰到了坚硬的地面。
他愣了一下,然后慢慢低下头,借着微弱的微光看去——那是深渊底部的岩石,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,踩上去软软的。
旁边就是地下河汇聚成的水潭,水潭的水面泛着漆黑的光,偶尔有水滴从上方落下,砸在水面上,泛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到到了!”王浩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也带着一丝庆幸。
他慢慢松开抓着树枝的手,身体因为脱力,差点摔倒在地。
旁边的一个狗头人赶紧扶住了他,才让他勉强站稳。
剩下的七个狗头人也陆续爬到了深渊底部,他们纷纷瘫倒在地上,大口地喘着气,有的甚至直接昏了过去。他们的衣服都被水和血浸湿了,身上到处都是伤口,有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来,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黑红色的痕迹。王浩靠在旁边的岩石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
他抬头看向深渊上方,只见上方的树枝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黑影,地下水还在顺着崖壁往下流,象一条白色的丝带,在黑暗中格外显眼。他又低头看向旁边的水潭,水潭里泛着漆黑的光,不知道有多深,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。
但至少,他们现在暂时安全了。王浩闭上眼睛,深呼吸了几次,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和疲惫。
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安全,接下来,他们还要在这深渊底部寻找出路,还要面对未知的危险。
“休息一会儿我们休息一会儿就走。”
王浩对着剩下的狗头人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也带着一丝坚定。
深渊底部的风依旧很冷,水潭里的湿气扑面而来,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但王浩和剩下的狗头人都没有在意,他们终于从那致命的树枝上爬了下来,终于暂时摆脱了黑羽鸟的威胁,这就足够了。
王浩等人靠在冰冷的岩石上,闭上眼睛,开始短暂的休息。
深渊里的寂静再次笼罩了他们,只有地下水的流淌声、水滴落在水潭的声音,还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,在黑暗里缓缓回荡。
王浩靠在冰冷的岩石上,胸口的疼痛象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每一次呼吸都要扯动断裂的肋骨,疼得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兽皮衣服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深渊底部的风比中段更冷,裹挟着水潭的湿气,像无数根细针钻进他的骨头缝里,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。
剩下的七个狗头人也没好到哪里去,基本上都是全身带伤。
一个狗头人则匍匐在水潭边缘,用双手掬起水潭里的水往嘴里灌,水潭的水泛着漆黑的光,表面漂浮着细小的碎石和落叶,喝起来又冰又涩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,可他却象渴极了一样,一口接一口地喝着,喝完后还忍不住咳嗽起来,咳得身体蜷缩成一团,伤口的疼痛让他发出压抑的呻吟。
“都把伤口再裹紧点。”
王浩沙哑地开口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,“等会儿还要走路,别让血再流了。”
虽然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,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,刀身依旧冰凉,刀柄被汗水浸得有些滑,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,也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。
他想起之前在平台上和熊疤的对峙,想起被暗流卷进深渊的恐惧,心里的不甘又涌了上来,可现在他连站都站不稳,报仇的念头只能暂时压在心底。
狗头人们听到王浩的话,纷纷行动起来。
有的狗头人直接将其他死去狗头人的身上兽皮,拿来包扎伤口,有的则捡起地上干燥的苔藓,敷在伤口上,苔藓冰凉,能稍微缓解伤口的疼痛。
王浩也挣扎着站起来,他找了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当拐杖,树枝表面覆盖着薄薄的苔藓,握在手里湿滑滑的,却能勉强支撑他的身体。
他试着走了两步,肋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,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一样艰难。
随后王浩的目光环顾四周,深渊底部的范围并不大,大约只有两个之前的溶洞大厅那么宽。
地面上大多是青黑色的岩石,岩石缝隙里长着一些暗绿色的苔藓,偶尔能看到几株低矮的蕨类植物,叶片蜷缩着,显然是长期生长在黑暗中,缺乏阳光的滋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