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叔先是看了看盘面上的图案。
我站在旁边也看见了,盘子上好像划着一只似牛似马的动物,模样有些抽象。
看完盘面,只见张叔把盘子翻了过来,看了看下面胎底,然后还用手摸了摸。
虽然看不懂张叔他这是什么意思,但是就我个人感觉这盘子不咋的,因为这盘子不但图案抽象,而且看起来还很粗糙。
果不其然张叔用手摸完之后,一副不满意的样子。
这堆盘子长得都一样,张叔也没在看其它的,而是拿起旁边沾满泥巴的瓶子。
因为瓶子太脏看不清,张叔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一块抹布,往上面吐了口唾沫,开始慢慢擦了起来。
随着张叔手上的动作,瓶子上面图案渐渐露了出来。
大概擦了有五分钟。
张叔把抹布放在地上,然后一只手托着瓶底,一只手扶着瓶口。
一边看一边慢慢旋转瓶身,时不时还会对着灯光照一下。
于此同时我也看清这瓶子长什么样了,这瓶子有点像花瓶,瓶口往外翻,瓶颈细细长长,瓶身则是圆形,瓶子整体呈现上窄下宽的样式。
瓶身划着不少青花图案,有山有水,看起来很精致。
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觉得这瓶子好看。
仔细看了一会,张叔满意的点点头。
“嗯…不错,这个干隆青花山水瓶是个好东西,虽然只是民窑,但是器型完整,划工也很好,能值不少钱。
“张叔,你以前不是跟我们说过民窑出的瓷器不值钱吗?”
闻言张叔瞥了耗子一眼。
“你小子,我当时明明说的是,民窑出的实用瓷器不值钱。”
说着拿起刚刚看过的盘子。
“就像这些盘子,这些都是以前给寻常老百姓家里用的,制作工艺粗糙,没什么价值。”
“你们看看这盘子上划的马,歪歪扭扭很随意,就像是小孩子划的玩意,再看这瓶子上面的划工,规规整整,每一笔都是恰到好处,其实不仅是划工差距,还有釉面胎质烧制工艺,两者都有很大差距。”
张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,我虽然听不懂什么釉面胎质,但是意思我明白,就是这瓶子值钱。
确实,两件东西放在一起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。
旁边耗子显然也听出张叔话里意思,在一旁兴奋的直搓手。
“张叔,那这两个瓶子能卖多少钱啊。”
见耗子问起来价格。
我在旁边竖起耳朵,雨姐也是看向张叔,我们现在不管什么材质不材质,只想知道这这瓶子能卖多少钱。
“呵呵。”
张叔笑了两声,随后朝我们比出两根手指:“一个这个数。”
“二十万?”
耗子一脸震惊。
不光是耗子震惊了,我和雨姐也张大了嘴巴。
我咽了下口水,这价格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,一时间我感觉口干舌燥。
张叔则是有些无语。
“你小子特么是真敢开口,我说的是俩万,你以为现在钱这么好挣呢。”
价格一下子降了十倍,我有些失望。
“一个瓶子两万,两个就是四万,不少了”,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。
雨姐这时指着地上其它东西开口说:“张叔,那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啊?”
张叔也没再卖关子,一边指着地上东西,一边开口。
“盘子一个二百,好碗一个一百,坏的十块,这两个沙口罐倒是能卖个几千块钱。
张叔这里说的还是卖价,就是给古董贩子的价格。
其实这些东西要是拿到古玩市场自己卖,肯定不止这个价,价格最起码还能多个三四成,但是这样不仅风险大还耽误时间,对于我们这行来说不划算。
听到张叔报价,我在心里暗暗算了笔账。
这些东西加上这一对瓶子,差不多有五万了。
算好之后我有些震惊,没想到这些在自己眼里不值钱的玩意,竟然能卖这么多钱。
旁边耗子见这么多东西还没一个瓶子贵,脸色有些失望。
但我已经很满足了。
见东西都看得差不多了。
张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。
“好了,现在时间不早了,先去睡觉吧,这些东西就先放在这,明天早上你们几个起来把东西清理一下。”
说完张叔准备进屋,刚走了两步,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我。
“广生呐,现在也不早了,你就别回去了,今晚你就跟耗子凑合住一晚。”
这时候我也不想再走七八公里路回去,于是点头说了句知道了。
看我点头答应,张叔没再说什么。
这时耗子凑到我旁边,笑嘻嘻说了句:“好了生子,我带你去我房间吧,正好我一个人晚上睡觉无聊,咱俩等下一起说说话。”
说完我跟在耗子后面。
不一会进了一间小房间,里面不光乱,还有一股稻谷的味道。墙角靠着不少农具,看样子这里面以前是杂物间。
地上就铺着一张床,两个人睡是完全没问题。
可能是条件太差,耗子有些不好意思,在旁边跟我解释了一下。
“生子,那俩个好房间都让给雨姐和张叔住了,咱们大老爷们不讲究这个,就随便凑合凑合。”
“没事,有个地方睡就不错了,我不挑。”
说完我一屁股坐在床垫上。
“来生子,抽根烟,咱俩坐着聊会天。”
因为平时自己也抽烟,也没拒绝,直接接了过来。
拿到手中一看,乖乖,竟然还是芙蓉王,这可是好烟啊,自己以前只见砖厂老板抽过几次。
平时自己抽的都是俩块钱一包的红梅,哪里抽过这么好的烟。
赶紧掏出打火机,想尝尝好烟是什么味道。
“呼。”
吐出烟圈,在嘴里仔细感受了一下。
说实话有些失望,可能我是山猪吃不惯细糠,我没抽出来来有什么区别,就是不呛嗓子了。
这时旁边的浩子问了我一句:“兄弟,你真想好以后跟着我们后面一起干啊,我可跟你说,你可要想好了,干我们这行危险可不少。”
听他这么说,我有些纳闷,盗墓除了怕被抓,还能有什么危险?
于是我就问他都有什么危险。
见我这副样子好奇样子,耗子来了兴致,这个比当时可能是故意吓我,跟我说了很多吓人的事。
说前几年有一夥盗墓贼挖到一座大墓,因为年代久远,墓室风化严重,那几个人刚下去整座墓就塌了,被活活埋在里面,后来还是附近村民发现上面盗洞报了警,结果挖上来几人早就没气了。
其实在墓里发生危险的概率不高,除非倒霉透顶遇到上面这种快坍塌的墓。
后来耗子还跟我说,干我们这行每年都要死不少人,大多数都是因为在墓里挖到好东西,分赃不均,被人背刺了。
盗墓一般都在荒郊野外,这些人直接把人弄死丢在墓里,上来把洞一埋,人就算白死了。
听到这我冷汗都下来了,没想到这行危险这么多,心里打起了退堂鼓。
看我真被吓到了,旁边的耗子朝我吐了个烟圈。
“呵呵,生子,危险虽然大但是回报高大,不过你也别怕,我们这个团队不会发生这种事,张叔看人一般很准,不会拉那种白眼狼进来,你就只管跟在张叔后面干活,然后分钱就行了。”
听他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。
可能是我俩岁数差不多,有话题,今晚我俩聊了很多。
后来他又跟我说了不少关于盗墓这行的事,我也知道了很多东西,像什么洛阳铲,探阴爪,探针,旋风铲,黑摺子,各种稀奇古怪工具的名子,以及使用方法。
因为以前听人说盗墓还分门派,于是我就问他,我们这个团队是属于哪一派,没想到他告诉我。
我们这个团队竟然无门无派,走到哪就能挖到哪,属于野路子。
当时我还以为这所谓的野路子很厉害,毕竟走到哪就能挖到哪,听着就牛笔哄哄的。
后来才知道,什么狗屁的走到哪挖到哪。
这行有些地界还有地头蛇,比如河南邙山,都知道山上有古墓,但是有人敢随便上去挖吗?要是被那些本土势力发现,看腿不给你打断。
而且不光有这种本地势力,还有文物保护单位盯着,所以现在混这口饭饭真是不容易。
像我们这种野路子就更难了,算是这行的最底层,属于那种没人带,靠在家自学成才,然后就开始出去盗墓,多数是靠着胆子大,实际没什么技术。
就算是运气好,靠着时间积累不少经验有了点技术,要是背后没点关系,也就只能全国流窜,打打游击,趁人不注意挖点小墓。
跟耗子聊着聊着已经是后半夜了,因为白天干了一天活,晚上又经历这些事,所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