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岁那年,我爷爷去世,爸妈因为家里的事天天吵,我心里堵得慌,一时想不开,就喝了家里的农药。
等我有知觉的时候,己经在医院的icu里了。
事后听我妈说,我当时心跳停了两次,医生给打了好几针肾上腺素才救回来。
我在icu里昏迷的时候,总感觉自己在一片雾里走。
走了很久,前面出现一道光,光里是个山口,出了山口,脚就能沾地了。
那地方是个山脚下,有个老村子,房子都是土坯的,天是灰的,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。
我往村里跑,刚到村口,就看见我死去的奶奶站在那儿。
我扑过去抱着她腿哭哭,说想留下陪她。
奶奶急了,骂我:“混账!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!赶紧滚!”
说完,她用力推了我一把,我一下子失重了,接着就眼前一黑。
再睁开眼,就看到我妈在床边哭,我己经昏迷7天了。
从那天起,我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
回到家后,我情绪不好,休学了半年。
一天晚上,我正睡着,突然被一股冷风吹醒了。
我睁眼一看,卧室墙角站着个女人,穿的衣服像是几十年前的,三十多岁的样子,正盯着我笑。
我吓得不敢动,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儿,才敢伸手拉被子,把头蒙住。
过了一会再偷偷看,墙角己经没人了。
我喊爸妈,他们来翻了一圈,门窗都锁着,啥也没有。
我这才知道,我看到的不是人。
我们老家在陕西,谁家有人过世,都会搭灵棚,摆宴席。
有次我路过邻村,发现有家人正在办丧事,我看到灵棚里的椅子上坐着个老头儿,跟灵棚里的遗像长得一模一样。
后来见得多了,也就不怕了,因为他们不害我。
我爸妈担心,就让我好好读书,将来学个安稳的专业。
2002年,我考上了陕西的一所医学院。
学校的教学楼有地下一层,是停尸间,有些没人认领的遗体,会送来给我们当解剖标本。
第一次上解剖课,解剖台上躺着个二十多岁的男生,立牌上写着“男,22岁,意外身亡”。
我们班女生多,上课的时候,有女同学开玩笑说:“这男的长得好帅,可惜了。”
另一个女同学调侃道:“觉得可惜,你就抱回宿舍当男朋友啊!”
没想到,当天晚上就出事了。
我们回寝室后,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,跟解剖室里的一样。
熄灯后,我下铺的室友拍了拍我的床板,说:“你别晃床啊,我睡不着。”
我说没晃,可她的床确实在往下陷,像是有人坐上去了。
室友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颤抖着说:“是不是白天的玩笑话开太大了?那帅哥跟过来了?”
话音刚落,寝室的衣柜“哐当”一声被推开,撞在墙上。
我们吓得赶紧开灯,屋里除了福尔马林味,啥也没有。
那一夜,我们都没敢睡。
后来,我还见过邻居家过世的爷爷坐在他家门口。
见过车祸去世的人蹲在车祸现场哭。
还见过路上的行人,背上趴着穿寿衣的老太太。
就这样,我看了18年这些东西。
34岁那年,我在西安的一座古寺里遇到个老和尚。
他用手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,说:“孩子,你这双眼睛,是开了‘阴阳眼’,但你不该一首看,是时候关上了。”
从那天起,我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。
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,又像是生命中少了点什么,说不清道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