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”
王太立对父亲满心愧疚,但这次赌上一切博来的机会又真的不想放弃,左右为难之下几近崩溃
此番被记者重揭伤疤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女记者见状,嘴角勾起一抹笑容。
终于找到个好对付的了。
我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,狠狠评击这种自私自利不仁不孝的行为。
“王先生,华国有句古话,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,你为了所谓的梦想,留父亲一个人在医院忍受病痛的折磨,甚至想喝口水都得看护士的脸色,你觉得这样值得吗?他养育你40多年,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最后长大成人,我认为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父亲,可是…他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候,唯一的儿子却不在身边,我换位思考能感觉到他的无助和悲痛,你认为你是个称职的儿子吗?当父亲和梦想让你做决择的时候,你确定要一意孤行选择后者吗?梦想的重量,真不如40多年的养育之恩吗?”
女记者的口才确实很不错,演技也有一点,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。
“我…我不知道,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子。”
“啪啪啪!”
王太立被问的哑口无言,连抽自己十几个耳光。
40多岁的大老爷们,旁若无人的哽咽抽泣。
“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?这段时间老王…”
肖阳愤怒起身指着女记者,c字开头的侮辱词,马上要脱口而出。
“老肖,你安慰下王哥,我觉得没有采访下去的必要了。”
陈默拉住老肖,摇头道。
刚胜一阵的女记者,信心爆棚。
怎能让这么好的采访就此结束呢?
只要报道发布,她就会成为体恤天下疾苦,为老年人发声的女战士,金钱、地位、名声都会接踵而至。
“陈先生,我们也有了解你的家庭情况,父母年迈妹妹还要上学,你作为家中独子同辈中唯一的男丁,不想着努力赚钱,却将时间花在喝酒唱歌,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,你觉得合适吗?”
“哦,对了,我听说你们还写剧本,准备拍电影,呵呵…恕我直言,电影不是谁都能拍的,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做专业的事,不能想着别人拍电影赚钱,你们也拍吧?你们有这个能力吗?我接触电影圈比你们早,又是名牌大学毕业,比你们强很多吧?我都没说写本子拍电影?”
“恕我直言,我很鄙视你们这种好高骛远的行为,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梦想,一辈子创业无数,花的都是父母的血汗钱,到最后一事无成,那为什么不脚踏实地一点呢?年少时,我贪玩没好好读书,长大后,我就靠一把子力气赚钱,工地辛苦打拼的农民工,也能养活一家人啊。”
女记者的嘴,如连珠炮般疯狂输出。
将陈默、王太立、肖阳贬低的一无是处,而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她很享受这种好为人师,指点江山的感觉。
地下室内的气氛,很微妙。
这时,陈默猛然站起。
女记者吓的赶紧躲到摄影师后面,“你要干什么?你难道还要动手吗?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!”
然而!
陈默只是看她一眼,便转身来到窗边,盯着外边的高楼大厦。
“在你看来,我们是家族嫡长子,同辈中唯一的男丁,我们深受长辈喜爱,却不知感恩,好高骛远油嘴滑舌,装模作样的奋斗一生,最终必将一事无成,字里行间都是对我们的否定和不满。”
“但从我们的角度看,我们可以安安稳稳在祖辈的庇荫下过着平凡的日子,但我们就是不服气不认命,我们一定也必须要扛下振兴家族的重任!”
“普通家庭想实现逆袭,跨越阶层,往往需要一个人赌上半生,以极致的付出作为代价。想混出头来,想白手起家,想年纪轻轻就拥有别人三代打拼才得到的东西,这条路可能从开始就注定山高水长,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
“我们没有背景,没有资源,没有人脉,身后无人前路无光,不油腔滑调,不卑躬屈膝,怎么去巴结贵人?”
“家中无浪子,财从何处来?”
“这个以成败论英雄的世界,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,人中龙凤尚且举步维艰,我等杂鱼又怎敢奢求一生顺遂呢?”
“都说三代之中必出兴家之子,可两手空空赤膊上阵,最终胜出的又有几人?”
“输了就是好高骛远油腔滑调的败家子,赢了就是高瞻远瞩能说会道的成功人士。”
“我宁愿背负所有非议,也不愿陈家就此沉沦,就算最后没成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,但我会用一生诠释,什么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!”
“最后我想说的是,这位美丽的记者,你要记住,苦苦挣扎的都是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。你要记住,明天总比今天更值得我们期待。你要记住,徜若穷途末路那就势如破竹。你要记住,处于低谷时四面都是上坡路。”
“努力奋斗时,我们会发现,人心是一座又一座冰冷的大山,很多时候没有从头再来,只有落子无悔,低谷时的家书最是难写,提笔皆是哽咽,报喜不报忧才是归途。”
“但是各位!谁说少年意气难再有,如果没有天赋,那就一直重复!!!”
最后的最后,陈默双手插兜,面容带笑眼里有光。
“无人扶我凌云志,我自踏雪至山巅!”
“若是命中无此运,亦可孤身蹬崐仑!”
可惜啊!此处应该响起《春庭雪》的bg。
静!
地下室内,死一般的寂静!
五秒钟后!
“牛逼!我操兄弟牛逼啊!你就是我的最强嘴替。”
肖阳眼中带泪,激动之情无以复加。
“小陈,谢谢谢谢你。”
王太立眼圈红红。
要不是陈默的一番言论,他真就被记者扣上不仁不孝不负责任的大帽子了。
三兄弟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再看那位女记者,攥紧双拳咬牙切齿。
这个该死的家伙,口才怎么这么好,这么会诡辩?连她这位新闻学硕士,都不知怎么接话了。
你真该死啊!
“怎么办?还要继续吗?”
摄象大哥问道。
“走,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?咱们又没录下来。”
女记者愤怒的踹开门,离开肮脏厌恶的地下室。
“啊?哦!”
摄象大哥愣神片刻,赶紧追出去。
“滚吧赶紧滚吧,狗眼看人低的家伙。”
肖阳起哄道。
然后,赶紧拿起花瓶后边的dv。
“我操!这这这…”
“怎么了?没录上吗?”
陈默赶紧询问,紧张到极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