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站在徐林安的丹房内，手里握着那个装着两颗破境丹的玉瓶。
他决定如实上报成果，但需要修饰一下过程。
“师尊。”
林凡的声音打破了顶峰丹房的安静。
徐林安正在查看一枚玉简，闻声抬头。
“恩？何事？可是炼丹上遇到疑难了？”
他以为林凡，卡在了破境丹的某个环节，需要找他询问炼丹的技巧。
亦或者是，他屡次失败，要询问炼丹失败的原因。
“弟子…侥幸炼制破境丹成功了一次。”
林凡说着，将玉瓶双手奉上。
徐林安的动作顿住了。
他放下玉简，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玉瓶上，又缓缓移到林凡脸上，似乎在确认自己没听错。
没有立刻去接，而是细细问道。
“几次开炉？”
“十次。”
林凡回答，语气平静，听不出任何波动。
“第十次才勉强成功，只得了两颗下品丹。”
十次？勉强成功？两颗下品？
徐林安胡子都拉直了，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起身，几乎是抢过了林凡手中的玉瓶。
拔开塞子，倒出一颗丹药在手心。
暗红色的丹体，饱满圆润，药力凝实。
竟是真正的破镜丹。
上面附带的火气，代表着这两枚丹药的炼制成功时间，还没有超过一天。
这小子，竟然还真的没有诓骗自己，竟然真的，十次就炼制成了破镜丹！？
此等恐怖天赋，比当年的陈金那老小子，不知强到了哪里去了！
记得那老小子是多少次炼制成功来着？八十次，还是九十次？
就这，还在自己面前吹嘘了半个月。
毕竟，自己用去了五六百份材料，才勉强在半个月后炼制成的破境丹。
人比人，真是会死人人。
林凡这小子……十次……
他拿着丹药，半天没说话，目光在丹药和林凡平静的脸之间来回移动。
震惊、狂喜、难以置信，还有一丝被后辈狠狠超越的复杂滋味，交织在一起，让他久久无法言语。
良久，徐林安才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。
他不能失态，更不能让这小子骄傲自满。
炼丹之人，最忌讳的就是骄傲自大，故步自封！
他将丹药小心放回玉瓶，塞好塞子，递还给林凡，脸上努力维持着古井无波。
“恩…十次成丹两颗，品质尚可。”
徐林安的声音刻意放缓，带着点刻意的淡然。
“徒儿，你有些天赋，但并不是顶尖！切莫自满。丹道浩瀚，你这点微末成绩，距离真正的出类拔萃，还差得远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。
十次炼成最难的一阶破境丹之一，这要是“微末成绩”，那丹青峰上下的弟子都可以去撞墙了。
林凡接过玉瓶，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，只是躬敬地应道。
“弟子明白，谨记师尊教悔。”
他确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，在他看来，炼丹就是按部就班理解原理然后操作的过程，既然原理通了，成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
他甚至觉得其他同门，应该和他也差不多。
徐林安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、毫无波澜的样子，心里那股别扭劲更重了。
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？
“你…”
徐林安斟酌了一下措辞。
“此次能十次便成功一次，除了勤勉，可还有其他缘由？破境丹炼制不易，尤其注灵凝丹之时，药性冲突剧烈，你初次尝试，是如何把握的？”
他实在好奇，这怪物般的成功率背后，是否有什么诀窍。
林凡略作沉默。
师尊问起，他无意隐瞒。
“不敢欺瞒师尊。”
林凡说道。
“弟子早年做杂役时，曾结识一位姓陈的老者。他…送予弟子一本名为《五行炼丹术》的书籍。”
“弟子愚钝，只是觉得其中阐述的药性五行生克、调和平衡之理，与《百炼成丹》的基础法门似有相通之处。”
“此次炼制破境丹，弟子尝试将两者结合，在熔炼、注灵等关键处，用神识引导，稍作五行调和，似乎…侥幸起了些作用。”
《五行炼丹术》？！
徐林安瞳孔骤然收缩。
果然！是陈金那老家伙的手笔！
“书在何处？”
徐林安的声音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林凡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本纸张泛黄、边缘磨损的旧书册，递给徐林安。
徐林安郑重接过，快速翻阅起来。
他看得很快，但神色却越来越凝重。
书中所载，并非具体的控火手法或丹方，而是直指丹药本源——万物皆分五行，药性亦在其中。
炼丹之道，内核在于把握药材五行属性，利用生克之理，引导调和，化冲突为助力，使药力圆融，自然成丹。
这理念，玄奥精深，直指本源！
然而…
徐林安越看，眉头皱得越紧。
书中多处提到，此法之根基，在于施术者自身，对天地五行灵气需有极为均衡的感应与亲和。
若施术者自身灵根属性偏颇，则其引导的五行之力亦会失衡，非但不能调和，反而会加剧冲突，导致炼丹失败。
“原来如此…”
徐林安合上书册，心中壑然开朗，同时也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炼丹术？
这是一门极其古老、门坎高到近乎苛刻的秘术！
它要求炼丹师自身必须是五行灵根俱全，且五行亲和度必须达到一种近乎完美的平衡！
放眼整个修真界，也只有五行废灵根，完美吻合！
五行废灵根，传闻修炼极其艰难…
但若用于修习这《五行炼丹术》，却成了得天独厚的钥匙！
难怪…
难怪陈金那老家伙，会把如此珍贵的上古秘术，交给一个在废弃丹房打杂的五行废灵根小子。
他恐怕第一眼就看出林凡的灵根特质，然后不动声色地观察其心性品行。
直到确认林凡是可造之材，才将这可能是他拼了命才得来的秘术，当作最后的礼物送出。
徐林安心中百感交集，有对老友眼光的叹服，有对这秘术玄奥的震撼，更有对林凡这怪物般契合度的感慨。
他和陈金，如今的想法恐怕出奇的一致！
都想看看，这个得天独厚的“废灵根”少年，手握这把古老的钥匙，最终能在丹道上，走出多远！